陈小宁的博客

刁蝉

近几周，原本安静之极的村里噪音四起，明显地来自从四周树林，象夜晚池塘蛙鸣，但是音调略高，而且没有间隔。以往村里的安静程度就用一个“静”字形容，冬天甚至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而夏天不过是多了几声清脆的鸟叫。村里的野生动物不少，兔子、鹿，松鼠、乌龟、甚至还有蛇都不出声，池塘里的鱼和来捉鱼的鸟都没声音。今年的噪音来自蝉。

八年前我写过两篇关于蝉的短文，“蝉”和“蝉迹”，提到了蝉需要蛰伏十几年才再次出现。记得那是八年前在爱迪生镇路旁草地到处都有蝉的踪迹，之后树上大片的叶子发黄被卷起来，那是蝉孕育下一代后的现象，再往后就像秋天的落叶一样，蝉的卵从树上落到地上，再进入地下，开始新的蛰伏周期。

今年的爱迪生镇没有蝉的踪迹，是因为只过了八年，那里的蝉还在蛰伏阶段。我住的地方离爱迪生有几十公里的路程，看来这一地区的蝉经过了地下十几年开始活跃起来，飞到树上，求偶之后产卵孕育下一代。叫声应该就是在召唤同伴，成家立业。

十多年前，我在普林斯顿大学看到过大片的蝉迹，普林斯顿大学离我住的地区往南有十几公里的距离，回想起来，那是那个地区蝉的活跃期。由此可见，蝉也有地域的分配，就好像一个美国有不同的州，中国有不同的省一样。不同的是，它的地域应该是有大片树木的地区，否则它的蛰伏会有问题。

这里的蝉不像以前小时候在国内被称为“知了”的蝉，那时的蝉数量不多，个头不小，可能与树木多少有关系，清晨如果能在树干上发现蝉蜕，就知道有蝉出现，顺着踪迹或许可以发现还不能飞翔的蝉。等它的翅膀长好了，再抓就不容易了。孩子们喜欢在长竹竿上抹上用橡皮筋熬成的胶去粘它，不过找它都要听着那不断的叫声寻踪迹。在这边看到的蝉多为浅黄色，一旦赶上它复苏的年景（比如今年在我们村附近），不仅是叫声大得让人心烦，还会飞来飞去，我的邻居看到我在路上还叫我帮着取下一只已死在车前面鬼脸上满的蝉，因为她害怕。

上周我发朋友圈说听到和看到蝉的疯狂出现，国内的朋友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抓来吃了。油炸蝉蛹或整蝉味道应该都不错，但是这里没有人吃的。蝉蜕都是中药中的一味，属于比较贵重和功效较强的一种，可以治疗很多疾病，因为药性强也有些禁忌。

从网上资料看，蝉有三十多个群，分为十七年周期和十三年周期两大类，群号一到十七是十七年周期的蝉，而十八号到三十号则是十三年周期的。今年出现的应该是十七年的蝉，据说整个美东地区将有三百亿只蝉出现，算是它们的大年，或许会造成灾难性后果。

蝉看起来很温和，但是为了生存也有自己的一套生活规律，比如蛰伏周期，求偶的叫声，还有飞向四周的觅食方式，以及将树叶卷起来直到落到地上养育后代的奇特方式，见证了蝉的生活规律，也给人带来不少惊吓。

美国总统拜登上任后第一次出访欧洲，在机场受到蝉的骚扰。就在登机前，一只蝉直接落到他的脖子上，镜头前的美国总统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镇定和自信，动作慌乱地用手驱赶这只蝉，连警卫都不知道该作何处置。而且由于蝉的大面积出现，使数架专机延误好几个小时，到达目的地的时间自然也只能推迟，不知记者是否会遗漏什么重要新闻，但总统直接被蝉骚扰已经成为趣闻之一，从侧面也反映出蝉势力的庞大，而这只蝉一定是只刁蝉。

貂蝉是三国演义中的美女，为了报国献身自己，周旋于董卓和吕布之间，最后离间计成功。而刁蝉以一弱小身躯攻击美国总统，虽有不自量力的状态，但依然不乏英勇气概。或许是误打误撞，或许是异想天开，在这混沌不清的现世，似乎做什么都不为过。

疫情对每一个人都有影响，不管你愿不愿意打疫苗，不管你是否愿意遵守大众条例，更不管你卷入何种政治漩涡，历史就是一日复一日地向前滚动。蝉也在该复苏的时候钻出地面，正常也罢，刁也罢，该去触动一下总统就去了，自然规律还是一成不变。或是自然消亡，或是成为人口中的美味，总还有绝大部分蝉能繁殖养育后代，在十多年后再次出现。